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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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罗环顾四周。现在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方才大家感到相当轻松──紧张的心情已经放松。现在,那种紧张的心情又恢复了。

有些重要的发现要宣布了──重要的发现──

白罗的声音镇定、冷静。他继续说:「那些信,那个屋顶──『那个窗子』──对了,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说明了。每件事都可以配合得恰到好处。

「方才我说过有三个人都有命案发生时不在现场的证明。其中有两个我已经说明是不足采信的。现在我看出我的一个大错误──一个令人惊奇的错误。那第三个不在现场的证明也是不足信的。雷德纳博士不但可能犯杀人罪,而且我相信他确实谋害了他的妻子。」

接着是一阵沉寂,一种困惑的、莫名其妙的沉寂。雷德纳博士什么话也不说。他似乎仍然沉迷在一个遥远的世界。不过,爱莫特先生不安的移动一下说:

「白罗先生,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你说过,雷德纳博士至少在三点欠一刻之前没离开屋顶。这绝对是事实,我可以郑重的发誓,我不是撒谎,他不可能这样做。因为他要是离开屋顶,我不会看不见。」

白罗点点头。

「啊,我相信你。雷德纳博士没有离开屋顶。那是一件不争的事实。但是我所看到的──以及詹森小姐看到的──是雷德纳博士不离开屋顶就可以害死他的妻子。」

我们都目瞪口呆的瞧着他。

「那个窗子,」白罗大声说,「她的窗子!那就是我的发现──和詹森小姐发现的完全一样。她的窗户就在下面,不是对着庭院,而是在另一边。雷德纳博士一个人在上面,没人看到他做的事。那些沉重的手磨和磨石都在屋顶上,随手可以拿起来,非常简单,非常、非常简单──假定那个凶手有机会移动屍体而不会叫人看见。啊,做得很漂亮──简单得叫人难以相信!

「听着──事情的经过是像这样的:

「雷德纳博士在屋顶上整理陶器。爱莫特先生,他叫你上去。当他留着你谈话的时候,他注意到──那是常有的事──他注意到那个孩子趁着你不在的时候离开他的工作岗位到院子外面去。他留你和他在一起十分钟,然后才放你走。等你一到下面喊那孩子,他就按计行事。

「他由衣袋里取出那个涂有粘土的假面具,那就是上一次他用来吓唬他太太的东西。现在他用绳子把它由矮墙上面吊下去,一直垂到可以碰到他妻子的窗口为止。

「记住,那就是那个朝着乡野,而对庭院相反方向的窗子。

「雷德纳太太正躺在床上,快要睡着。她的心情很安宁、很愉快。突然之间,那个假面具轻轻碰到窗玻璃,引起她的注意。但是,现在不是黄昏时分──那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她现在才发现到那是怎么一回事──那是一种粗鲁的把戏!她不害怕,但是很生气。於是,她做了一件别的女人处在她的地位都会做的事。她跳下床,打开窗户,把头钻出铁栏杆外面,抬头看看是谁在捉弄她。」

「雷德纳博士正在等待。他手里拿着一个沉重的手磨,准备得好好的。等到那个最适当的时刻,他就丢下来。」

「雷德纳太太微弱的叫了一声(给詹森小姐听到了),便倒在窗子下面的地毡上。」

「那个手磨中间有一个洞。雷德纳博士事先由那洞穿一个绳子。现在他只要一拉绳子便把手磨拉上来。他把手磨有血迹的一面向下,整整齐齐的同屋顶上其他一类的东西放在一起。」

「然后,他继续工作一个小时或者更久,直到他判断该采取第二步行动的时刻来临。他走下楼梯,同爱莫特先生和列瑟兰护士说说话,越过院子,走进他妻子的房间,这是他自己说他在那里做些什么事。

「『我看见我太太的身体在床旁边,缩成一团。有一两分钟我感到四肢麻痹,彷佛不能动弹。最后,我过去跪在她旁边,把她的头抬起来一看,她已经死了……最后我站起来。我觉得恍恍惚惚彷佛喝醉了,我勉强走到门口叫了出来。』

「这是一个因悲伤而精神恍惚的人很可能的说法,现在听我说我所想的实际情况。雷德纳博士走进房里,急忙到窗口,戴上一副手套以后,将窗户关上,并且闩好。然后,他把他妻子的屍体移到床与门之间的那个位置,然后他注意到窗户那边的地毡上有血迹。他不能将那个地毡同另外一个掉换,因为大小不同。但是,不得已而求其次。他便把那染有血迹的那一块地毡放到盥洗台前面,又将盥洗台前面的那一块移到窗子下面。假若那血迹让人注意到,就会以为与盥洗台有关,而不会想到那个窗子──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千万不可使人想到窗户与这命案有关。然后,他走到门口,扮演那个悲伤逾恒的博士那个角色。那个,我想是不难的。因为,他确实是爱他的妻子。」

「老兄啊,」瑞利大夫不耐烦的叫道,「假若他爱她,他又为什么害死她?动机在那里?你难道不能说话吗?雷德纳?告诉他他是疯子。」

雷德纳博士既不说话,也不动一动。

白罗说:「我不是一直都告诉你们这是情杀吗?她的前夫佛瑞德瑞克为什么恐吓她说要杀她呢?因为他爱她。你要知道,到末了,他夸下的大话兑现了。

「当然是的──我一发现到害死人的是雷德纳博士,於是每件事都可以配合得很妥贴。

「我第二次重新开始,踏上我的旅程──就是由雷德纳太太的第一次结婚──到接到那些恐吓信──再到她的第二次结婚,那些信使她不敢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但是并不阻止她和雷德纳博士结婚,假若雷德纳博士实际上就是佛瑞德瑞克.巴斯纳,那多简单哪。

「现在我们再重新开始,这一次是由年轻的佛瑞德瑞克.巴斯纳的观点上来看。

「首先,他爱他的妻子露伊思。那种强烈的爱唯有像她那样的女人才能激发起来,她把他出卖了,他判了死刑,他逃了。有一次火车出事,他也在内。但是,他后来设法以另外一个人的身分出现──以年轻的瑞典考古学者爱瑞克.雷德纳博士的姿态出现。雷德纳博士的屍体已经毁得难以辨认,因此,就很容易的当作佛瑞德瑞克.巴斯纳埋葬了。

「那个新的爱瑞克.雷德纳对那个愿意送他上刑场的女人是什么态度呢?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他仍旧爱她,於是他就着手逐渐建立他的新生活,他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人。他的职业与他的趣味相合,所以,他在这方面很成功。但是,他始终忘不了支配他一生的那一段情,他妻子的一切行动他都知道。有一件事,他已经非常冷酷的下定决心(记住,雷德纳太太亲口对列瑟兰护士怎样形容他──温和、亲切,但是无情),决不许她属於任何其他的男人。每到他判断是必要的时候,他就发一封信。他模仿她的笔迹方面一些特别的习惯,以防她也许想到要把那些信送到警察局,现在有些女人喜欢写给自己一些耸人听闻的匿名信,这是常有的现象。假若笔迹相像,警察人员就会不假思索的断定是这回事。同时,他让她怀疑他是否仍活着。

「最后,许多年后,他判断时机已经成熟,便在她的生活中重新登场,一切都很顺利。他的妻子作梦也想不到他真正的身分,他如今是知名之士。那个挺拔的、漂亮的年轻人,现在是一个有胡子、肩膀下垂的中年人。於是,我们就看到历史的重演。像以前一样,佛瑞德瑞克能够驾驭露伊思,她第二次答应同他结婚,第一次没收到任何的信阻止他们宣布婚事。

「但是在婚后一封信真的又寄来了。为什么?

「我想雷德纳博士不想冒险,夫妻二人在生活上那么亲近,很可能唤起她的记忆。他希望使她永远牢记在心:爱瑞克.雷德纳和佛瑞德瑞克.巴斯纳是两个人。因此,前者就替后者写一封恐吓信寄来。那个有些幼稚的瓦斯中毒的把戏────当然,也是雷德纳博士安排的。仍是要达到同一个目的。